第十一章 Wilding path amid peaks峰回路转
前文请戳 总目录
【warning】本章没有麦莫！没有麦莫！没有麦莫！没有麦夏！没有麦夏！没有麦夏！莫福属于读者而麦哥属于作者！
深秋的朝阳分外式微单薄，Sherlock却感觉覆盖在心头的压迫感让人呼吸不过，他从未想过Mycroft会经受如此波折。扑面大风吹乱了他满头卷发，带着湿漉漉的水汽，情况扑朔迷离但心不能乱，Sherlock轻眯双眼沉浸于思考。
即使心中不愿，Sherlock也必须承认Moriarty说得是对的，Mycroft给过他暗示，他必须找出是哪一句。他们最近一次见面是Mycroft反常将他叫到第欧根尼，他解出一个白金汉宫的密码后Mycroft又说了一些不明就里的话。
——“有任何难题，我的私人会议室随时向你开放，Sherlock。”
Sherlock记得当时他听完这句就起身离开，在他和Moriarty的游戏中，除非万不得已，他仍旧不想寻求Mycroft的帮助，他讨厌外人插手。现在想来，这不是Mycroft对他的帮助而是留给他的线索。
他只身赶往Mycroft的私人会议室。
街的两旁是影影绰绰的树影，延绵的灰色建筑如同蓄势待发的兽脊，Sherlock突然转到一条小巷，他加快步速。雾中的青石板路溜溜打滑，Sherlock现在确定，有人在跟踪他，还是至少两个。
雾蒙蒙的天气是藏匿行踪的天然屏障，Sherlock故意越走越慢。
他不确定那是Mycroft的人还是Larri的人，亦或是都有，他忽然一个转身，伫立原地，发觉缩到不同角落里的两个人。狭长小巷里浓雾浮动，却模糊不了Sherlock那双傲然精锐的灰绿色眼睛，他感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枪灼烫至极又刻骨冰冷，感谢John，在自己离开医院时还塞给自己这把武器。
头顶传来狙击枪轻微移动的刺刺声响，Sherlock下意识躲避着狙击点，子弹穿过人体时整个世界都仿佛寂静无声，血溅的声音又是那样振聋发聩。屋檐下的Sherlock看着不远处跟踪他的一人软软倒地，血液混着少量脑浆流淌一地，蔓延开来。
不知怎的，他竟想起那年天台上的Moriarty，在同样阴霾压抑的天空下，满地血污渐渐凝固。
另一边的人走向Sherlock，Sherlock看着他口袋里的手枪轮廓，改造后的伯莱塔92F，不是打伤Moriarty的那把柯尔特M2000。
即使如此，Sherlock依然不能判定来者的敌我立场，他还站在狙击盲区，只能听到楼顶的狙击手收了枪，奔过重重房顶渐渐跑远。
如果能看到狙击手的脸就再好不过，Sherlock暗想，不过还是先对付好眼前这个，他拿出手枪对准来人。
“Mr Holmes，我只是传达一句口信并遵照您哥哥的指示来保护您的安全。”一头灰发，身材魁梧的男人毫不畏惧地走近，“对方寻找的机械图纸已经被您哥哥彻底销毁。”
青黑潮湿的墙壁让Sherlock眼神也凌厉。上一个说遵照Mycroft指示保护我安全的人，差点用一把剔骨刀刺穿我的喉咙——他面露不屑，心却冷得透彻。一墙枯萎蔷薇下Sherlock傲慢地抬头：“你的任务已经结束，回去吧。”
“你的反应和Mr Holmes预想得分毫不差。”灰发男人轻笑，“那就请您自便。Goodbye.”
Sherlock站在Mycroft的私人会议室外的门锁前，虹膜识别的结果是匹配失败——这毋庸置疑，恐怕只有Mycroft一人的虹膜才能与之匹配。他打开门锁键盘，十位密码，数字和字母任意组合，三次输入机会，键盘清洁如新，无任何线索可寻。
Sherlock双手合十抵上下巴，眉心紧蹙，十秒钟后他尝试按下一串字母——SH is stupid，门应声打开。
Sherlock笑得冷静自嘲，确定无人跟踪后走进室内。悬挂淡棕色天鹅绒窗帘的窗户，散在窗台的柔软闪亮的流苏，灰灰白白的大理石窗沿，看情况Mycroft至少三天没有来过这里，Sherlock站在窗边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。
红木会议桌中央诡谲的弧光引起Sherlock的注意，他走近，桌面平整无瑕，浮着三天未打扫的落灰，精密工艺下隐约可见原木的错杂纹理。他又俯身，笔尖大的按钮隐匿在正午的强光中，稍不留神就会错过。
Sherlock拿出钢笔戳下按钮，红酒柜下机械操作声冷硬地响，他对着弹出的盒子上的密码端详良久，十二位密码，依旧是数字和字母任意组合。输入键盘旁的小型炸药毫不避讳地摆着，位置独特，强行打开必定造成爆炸，而Sherlock不知道他有几次机会输入密码，一旦输入错误，一切也将灰飞烟灭。
淡淡硝烟味从盒中溢出，Sherlock知道这只是因他神经过度紧张而产生的错觉，托着盒子的手心滚烫，指尖却是冰凉的，他按下一串字母——SH is cleverer.
刺耳的一声鸣响过后屏幕又恢复原状，至少还有一次输入机会，Sherlock狠狠搓弄自己的太阳穴，不知怎得就红了眼眶。如果失败，Mycroft，请原谅我，他指尖温度仿佛能冻彻全部，却坚决地按下一串密码——MH is cleverer.
盒子锁扣弹开的声音清脆，蓦然窗外暖橙色阳光夺目得让Sherlock不得不眯起双眼，他索性背光坐在地上。这次勉强同意你更聪明的说法——Sherlock想，接着打开盒子拿出一枚信息接受器，屏幕上又有一串长字母，破解出的答案应该是收取信息的密码。
根据字母规律，这不是进制加密，不是培根加密，Sherlock一一排除，Mycroft事先一定考虑过Sherlock现在的情况，现有的字母很长，密钥一定不会极尽复杂，不然会耗时过久。他尝试用字母替换，倒序，凯撒密码和栅栏密码四种方式组合，最终得到一个出乎他意料的答案。
to Elizabeth Smallwood
Sherlock缓慢输入密码，似乎明白了Mycroft设计密码的意图，信息接收器中最远一条消息显示是两天前，最新一次则在六小时前，Sherlock大致翻一翻，基本是关于Larri和他的团伙的犯罪信息。
Magnussen一事中Sherlock曾因为信件问题接受过Lady Elizabeth Smallwood的委托，他清楚怎样能联系到她。
当Sherlock回到221B时，泣血流云疾速坠落，残日深深陷着，天际一片翻涌沸腾。他陷在沙发里拿出手机，滑腻汗珠掠过掌心，他又打开手机研究昨晚收到的两张Mycroft的图片，色调昏暗却清晰无比。
信息接收器已稳妥交到Lady Smallwood手中，她承诺安排好一切，让Sherlock不必担心。但既然有可用信息摆在眼前，他就不能坐以待毙，照片中Mycroft浑身触目鞭痕让Sherlock双眼如安静燃烧的苍蓝火焰，他必须找到Mycroft，尽快。
图片拍摄时间显然是深夜，天窗外的景色被浓雾笼罩，有效信息埋没黑暗之中，严重加剧判断得干扰性，Sherlock只得打开电脑导入图片，利用软件对图片进行一系列分解和调色。
照片分解调色完成后一个极有用的信息浮现，Sherlock发觉，天窗外漂浮得不是浓雾而是烟，本色是深浅不一的红色。
红色烟雾意味着工业区，根据颜色深浅分布可推测具体风向，他查看昨夜全国风向，试图推测出照片拍摄位置。伦敦西南郊区，风向和照片所示完全吻合。
伦敦西南郊区，工业区，Sherlock如梦方醒——Smith钢厂，他曾经亲自和Lestrade追捕罪犯的地方，那个让Marin受虐至死的钢厂，也是Larri势力范围内的据点之一。
Sherlock带好枪下楼，门外星空低垂，没有月光的夜，尘世间一切都堕落得令人发指。
出租车一路奔往通向地狱的路，路上仿佛燃着畏惧又哀凄的熊熊烈焰，弹指而灭又望不到尽头，Sherlock听到火热子弹的上膛声，他昂起的头颅看似高傲淡漠，指节一弯扣紧手中扳机。
他闭上眼，纷乱繁杂的童年琐事如潮汐涨退，那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，Mycroft高高在上的身影却清晰如昨：“不要自作聪明Sherlock，我比你聪明。”
或许这次又是我自作聪明，Mycroft，我甚至可以承认这点，但即使如此，也不能阻止我去救你。
请等我一会儿。
远处Smith钢厂深灰烟囱在夜雾中若隐若现，明明灭灭的昏暗灯光，多像地狱大门旁邀请外人进入的鬼火，无声扼住咽喉。
Sherlock做好需要破解密码或撬锁的准备，却发现钢厂大门虚掩，观察完当下一切形式后他集中精神以应对钢厂内的埋伏，不知会有多少人，Sherlock潜进钢厂却发现钢厂内也空无一人。
信息错误，找错地点？四周无人，寂静如死，Sherlock握紧手中的枪，摸着身旁粗砺冻骨的钢锭，霎时一种绝望的想法一闪而过——他来晚了，而Mycroft已经被他们融入钢水做进这块钢锭中。
蓦地袭来的绝望让Sherlock，身后突然响起零星几声窸窣杂响，他猛然转身，举枪对准来人，却看到一人直挺挺倒下，是衣物勉强能蔽体的Mycroft。
“Caring is not an advantage.”Mycroft被Sherlock扶着趔趄走出厂外，“Sherlock你依旧这样愚蠢这样自作聪明，你不该来。”
“信号接收器已经交给Lady Smallwood了。”Sherlock咬牙将Mycroft身上一多半重量分担到自己身上，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Mycroft听，“现在，都没事了。”
“我知道，不然Larri的人也不会被控制住，你进钢厂时也不会空无一人。”Mycroft似是累了，声音愈发变小，几至耳语，“我猜到他们一定会用我的情况发短信引你来，还好你先去了我的私人会议室，你没有一收到信息就匆忙赶来真是太幸运，Sherlock。”
“……Mycroft？”沉默一会儿，Sherlock转头看着已然在自己肩头睡着的哥哥，压下心中悉数疑问，背他走出钢厂。
路旁颗颗华灯连成一道浮动光线一路延伸，耳畔风声灌进，出租车上Sherlock想罢还是拿出手机：“John，能立刻带上足够的医用药品到221B一趟么……不是我，是Mycroft。”
路上不知何时下起雨来，车轮飞转的空响扰得Sherlock太阳穴都胀痛，出租车一个急转弯后到达221B，John已经到了，但Mycroft还没醒。
“oh！Sherlock，Jesus！”John和Sherlock一起扶着Mycroft上楼，“究竟发生了什么？”
“Mycroft的政敌。”将Mycroft背进卧室，Sherlock言简意赅。
221B客厅里燃起许久不曾有过的烟草气息，微弱暗淡的火光，薄荷的清凉让Sherlock重新清醒，第七支香烟燃尽后John终于从卧室中走出，给自己倒一杯咖啡，坐在Sherlock对面。
“有些很严重的皮肉伤，但索性都不致命，也没伤及重要器官和骨骼，暂时的消炎和包扎只能保证他度过今晚，明天等他醒来还需要系统检查。”John摇摇头，“这是Mycroft的政敌干得？”
Sherlock点头，却无意多讲，转言问到：“孩子怎么样？”
“你打来电话时她在育儿室里睡得很好，Mary也已经睡下。”
Sherlock吐出烟圈微微笑笑：“比起我和Mycroft，显然医院里的人是更需要你的，回去吧。”
John走后，Sherlock合上卧室的门。“Goodnight，Mycroft.”他站在门外喃喃自语，声音很轻，客厅里团团漆黑包裹着他，他躺在长沙发上，注意着卧室的声响，一夜无眠。
卧室门在阳光还未完全照散晨雾时打开，稀疏却灿灿亮金的光束仿佛将Mycroft的头发也燃烧起来，Sherlock翻身从沙发上坐起：“Mycroft，你该去做检查，尽快。”
“不急，my dear brother。”Mycroft全然不在意身上伤口，坐在沙发上，“把你攒了一夜的疑问都问出来吧，Sherlock。”
“你该去医院做检查。”Sherlock语气坚决，斩钉截铁。
“医生已经在做准备，一会儿司机开车到楼下接，所以我们还有10分钟的交谈时间。”Mycroft又换上标准的官僚姿态，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，只有让Larri相信他已经彻底控制住我，才能让他露出致命破绽。我清楚他不会很快要我的命，而被他囚禁期间我最担心的，就是你，Sherlock。”
Sherlock挑眉，示意Mycroft继续。
“Larri想要你的头脑和智慧以统治他想要的世界，而他所研究的那台机器，就是可以帮他实现这个目标的最佳媒介，如果机器图纸落入他手中，我们将处于极度危险的被动状态。”
Moriarty没有说谎——Sherlock暗忖，嘴上却说：“所以你找到图纸并销毁了它。”
“Larri一定给你发过关于我被他囚禁期间的照片，而他给你发照片时已经布好层层陷阱，只等你来救我，借此一网打尽。所以Sherlock，你能先想到去我的私人办公室，我很欣慰，冷静克制，虽然最后还是自作聪明——如果你再提前半小时到，那时Larri还在钢厂内，那我们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。”
窗外光线太亮，让Sherlock已然看不清Mycroft的轮廓和影子，Sherlock感觉心脏太刺痛以至于让他呼吸都柔软，满室阳光蒸腾出尘埃味道。他忽然发觉他竟不能一如往常一样看懂Moriarty，于是，那淫靡混乱的一晚，Moriarty究竟是为了什么，为了谁？
Sherlock不知道回忆让自己的神色都变得朦胧，浮上一层Mycroft极少见到的模糊与柔和，他刚想开口嘲讽一下自己挚爱的弟弟，Sherlock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。
Honey，考虑到现在你亲爱的哥哥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可以联系到他，就请你帮忙转达一下吧，这次他的猎物归我所有，替我表达歉意——JM
“Mycroft。”Sherlock收起手机，灰绿色眼睛在晨间斜阳中呈浅浅金色，艳丽无方。他眨眨眼，坐姿显得有些扭捏做作：“你的猎物已经被Moriarty劫走，希望你请他喝茶时少吃些甜点，祝你们——有句话怎么说的？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。”